杨万续
1958年5月8日下午,在中共八大二次会议上,毛泽东第一次正式明确提出:“我们要学习列宁,要敢于插红旗,越红越好,要敢于标新立异。标新立异有两种,一种是插红旗,是应当的;一种是插白旗,是不应当的……红旗横直是要插的,你不插红旗,资产阶级就要插白旗。与其让资产阶级插,不如我们无产阶级。资产阶级插的旗子,我们就要拔掉它,要敢插敢拔。”此后,全国各地开展了声势浩大的“插红旗,拔白旗”运动。
随后,中共保德县委根据毛泽东的指导思想和上级部门的指示精神,做出向保德中学配备“红旗班主任”的决定。选人条件是:工农出身、中共党员、历史清白、政治可靠、思想进步、敢于斗争、善于团结的中青年干部。于是从县级各单位选拔干部10名,派往保德中学担任班主任,这就是所谓红旗班主任的由来。当时选拔的红旗班主任有:高岳、高光明、王均、党贵哲、赵秉清、韩建明、韩尚勤、徐定基、杨万祥、杨万续。其中除我和徐定基当过完小教员外,其他同志都没有接触过教育工作,他们有的是财务人员,有的是搞农村工作的干部,有的是企业部门的小头头,对教育工作是擀面仗吹火——一窍不通。同去的赵秉清同志是个实话实说的人,长期从事农村工作,在校务会议上说:“我们这些大老粗,只懂抓革命促生产,不会舞文弄墨写文章,更不会文绉绉的之乎者也,当班主任岂不是赶着鸭子上架,让人活受罪吗?”校长郭文升说:“我们学校也有劳动生产课,培养又红又专的学生不是单方面学文化,你们人人都有用武之地。”校党支部书记张行善说:“县委号召各单位支农,我们学校师生的任务是帮助曹虎公社收秋,这几天先把你们分配到班里去,各负其责,与学生互相熟悉情况,共同帮农民收好秋。”接着宣布了各班班主任名单,我被分配到初三班任班主任,这个班的学生中有好多是庙梁完小的学生,如吕茂田、康华、李云、刘忠艾、翟润梅、赵宇平等同学都是我任庙梁完小教员时认识的,其它班也都有我认识的同学。初三班的学生各方面比较优秀,吕茂田、刘俊生、吴子兴等是得力的班干部,他们在班里是骨干,不只学习好,劳动好,表现好,而且善于团结同学、组织社会活动、管理纪律,处处以身作则起模范带头作用。我们这些班主任很爱护学生,学生更爱护我们,师生之间相处得很融洽。在曹虎公社科局、白家梁等村协助生产队收秋中,常做农村工作的班主任熟悉农民生活,和群众打成一片,快乐相处,带领学生劳动中强调精收细打,不丢失粮食,颗粒还仓。帮农民收秋近一个月,师生之间拉近了距离,和农民交上了朋友。
当时正是大跃进的高峰时期,各个机关干部都要参加大炼钢铁运动,保中在香水溃和荣家沟两地釆矿炼铁,白天上课晚上夜战,师生十分疲劳,戴“右派”帽子的老师劳动更卖力,生怕落了后,手上的血包、脊背上的伤痕都是劳动改造的创伤。但由于没有炼铁设备,土法生产,既浪费了资源,又浪费了劳力,生产的都是些废品。
兴起于上世纪50年代的“插红旗、拔白旗”运动来势迅猛,在许多地方造成紧张态势,但随着1958年11月中央纠“左”的开始,这场运动也偃旗息鼓了。
1959年学校转入正常轨道,按部就班复课,政治课要求班主任代,这可难住了大家,一起去的党贵哲说:“一口吃了个李子,谁不知谁的个底子。带领劳动我们谁也没提困难,上政治课这可不是劳动生产,我们确实拿不起来。”大家七嘴八舌提困难,同去保中的王均同志说:“我确实上不了政治课,请杨万续老师代我上吧!”这一提好多同志拍手叫好。教导处给我一周排了17节政治课,我实在难于应对。我只有初中学历,但因曾有过任教经历,不好推辞,就大胆接受了任务,难的是没有教材,选教材备课的担子很重,几乎没有休息时间。好在我带的初三班学生素质好,吕茂田、刘俊生、吴子兴、康华等同学非常体贴我的繁忙,班上的事不用我费心,他们几个班干部都能做到自己管理自己,以榜样的力量带动全班同学,吕茂田主动帮我的忙,写典型材料。
我们和保中的老师们也相处融洽,没有打击批评过任何人,一致尊重他们,向他们学习文化知识。我抽空和学生坐在一起听老师讲课,从而增长知识,有一次让解侃老师发现了,他以为我在监督他讲课,一下子变得语无伦次,下课后我主动找解老师谈心,一再说明我是为求知而听讲,并无他意。日久见人心,相处两年,解老师并没觉得给他穿小鞋,讲课的胆子也放大了。我们对待所谓的“右派”教师和其他教师一视同仁,相互之间拉近距离,将心比心,互相尊重,正常交往,加深理解,直至我们调离保中还保持往来。
(责任编辑:卢相汀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