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吕凤林
私学,乃我国历代私人所办的学校。私学在历代的办学中,对官学起着重要的补充作用。从春秋直至现在,私学的发展越来越壮观。
历史上,私学的发展尽管历代各有不同,但却从未间断过,并逐渐成为封建时代学校教育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。私学在春秋时,由于礼崩乐坏,官学衰落,使“学在官府”变成“学在四夷”。以孔子为代表的教育家首倡私人讲学之风。其后,诸家纷起,然以儒墨两家规模最大,尤以儒家最盛。战国百家争鸣,官学废而私学兴,诸子百家立说讲学蔚然成风,出现了中国封建社会文教史上少有的繁荣景象。
秦汉以后,私学作为官学的补充而自成体系,成为封建时代学校教育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。秦始皇统一中国,采用李斯建议,颁挟书令,禁私学,但民间仍有私学存在。《汉书·儒林传》:“高皇帝诛项籍,引兵围鲁,鲁中诸儒尚讲诵习礼,弦歌之音不绝。”可见,在兵荒马乱的战争中,私学也未中断。两汉私学,尤为昌盛,大体分为两类:一类是相当于太学程度的“精舍”,或称“精庐”。范晔曰:“精庐暂建,嬴粮动有千百,其耆名高义开门受徒者,编牒不下万人。”《(后汉书·儒林列传》)教师大多为名士硕儒,及门弟子与著录弟子常常超过万人,教学采用转相授受的方法。精舍中常筹集大量资财,供求学者食宿。老师有时还负责向政府举荐自己的学生,师生关系密切,但守家法师比官学更加严格,学生还有服侍教师的义务。另一类是蒙学教育的“书馆”,教师称书师。书馆分为两种:一是书师在家室或公共场所,坐馆施教,学童前来受教,人数不限;二是贵门富户聘请书师来家施教。书馆所学主要内容为识字、习字。此外,还有一种特殊形式的私学教育“家学”,所教内容十分广泛,既有启蒙程度的教育,也有专经程度的教育。不仅传授知识技能,而且讲究治学态度,尤其重视伦理道德教育。家学世授,人才辈出,如司马迁、班固兄妹、蔡文姬等,皆是家学渊博,自己也颇有成就。
魏晋南北朝时,天下分裂,战乱不已,君主屡迁,官学时兴时废,教育主要靠私学维持。两晋私学发达,名儒聚众讲学,士子贵族都前来恭敬受教,弟子数百或几千,教授内容多以儒家经典为主。也有传授道家学说的私学。至南朝时又出现了佛家私学和儒、佛、道兼综的私学。南朝办私学的学者大多不慕名利,绝意仕途,潜心致志于研习学问,热心于私学教育,所授门徒又大多为寒门子弟。南朝私学以儒学为主导,兼容并包佛、玄、道诸家学说,促进了思想交流。北朝私学也很发达,学术思想比较自由,学生可自由择师,打破了汉以来的门户观念,不拘守家法师法,师生间互相学习、研讨。
隋唐官学私学并盛。隋代学者王通弟子遍天下,唐初卿相均出其门下。唐代不少名流学者,涉猎经史,创立儒宫,开设学馆,从事教学或著述活动。
宋、元、明、清官学体制比较完备,但基本上为科举考试的预备机构,蒙童阶段的教育基本上由私学承担。宋、元、明三代私学,大体分为两类:一类蒙学,教授识字和基本知识,又称小学,或乡校、村学、宗族设立的义学、家塾等。另一类为经馆,供有一定基础的学生研究学问和准备科举考试的场所。此时期私学教学制度较合理,设有周密的教学计划和蒙养教材。如宋代胡瑗创造苏湖教授法,设立了让每个学生选择一个主科,再选一个副科的教学制度。在教学计划方面,元初程端礼拟定《程式家塾读书分年日程》,使学生读书有次序,有方法,使理学和科举考试结合一起。此书曾被颁行于郡县学官,作为模范。
清代的主要私学形式是学塾,按其性质分为三种:一是豪门富户专门聘请教师在家教学,称教馆或坐馆;二是教师自行设馆教学,称家塾或私塾;三是地方出资助学,在公众地方设馆教学,称义学或义塾,对象多为贫穷子弟。清代学塾教学主要内容是识字、习字,读“四书”、“五经”,作诗文等。学子入学,多为“科举入门”,进身仕途,这也影响到学塾,使之成为科举的预备。近代设立学校,学塾与之并存,直至新中国成立前夕,有的农村尚有私塾。
私学作为官学的补充,新中国成立后,仍有存在。1963年至1965年,在贯彻公办、民办两条腿走路的办学方针下,民办学校应运而生。改革开放后,私立学校更像雨后春笋般茁壮成长,为我国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积极的贡献。
在私学的办学过程中,古代还出现了一些私学性质的学校(尤以汉代居多),如:书馆、精舍、乡塾、家学等,现概述如下:
书馆 汉代启蒙教育的场所。属于私学性质的蒙学,亦称书舍学馆。教师称书师,由私人教学的蒙师担任。儿童约在8岁入书馆就读,学识字习字,学业年限不定。汉代书馆分为两类:一类是书师坐馆施教,学童入馆就学,学童数量不等。另一类是豪门富户聘书师来家施教,本家或本族子弟在家受教,又称“家馆”。东汉明帝永平九年(66年)建宫邸学前,皇室及贵族子弟也皆通过私学性质的“家馆”接受启蒙教育。书馆主要教学内容是识字、习字。此外,书馆还兼习算术,《九章算术》是书馆的通用教材。品德伦常和日常行为规范的培养也是书馆的主要教学内容。
乡塾 汉代私学的一种。学童学完字书后,接着进行初读一般经书阶段的学习。此阶段学习一般由“乡塾”承担,其教师称“塾师”,或直接称“孝经师”。所学内容有《孝经》、《论语》,还有《尚书》或《诗经》,个别有学《春秋》。这类学校,学生没有定额,教师采用个别教学法,学习年限也比较灵活,没有定规。不少乡塾开办于农闲期间。如《四民月令》:“正月农事未起,命成童以上入大学,学五经”;“十月,农事毕,命成童以上入大学,如正月焉”;幼童也往往到十一月“砚冰冻”时就学,类似于后世的冬学。
家学 家族相传之学。属于私学教育的一种特殊形式,有别于家塾。家塾主要进行蒙养教学,而家学则主要传授百工技艺、医术妙方、文学经典,以及经学、史学、天文历法、律令等。家学所教内容广泛,程度高低不一。以经学为例,既有启蒙阶段教育,也有专经阶段传授。如汉桓荣以及其子孙,专以《尚书》教授,“自荣至典(桓荣孙),世宗其道,父子兄弟代作帝师,受其师者至卿相,显乎当世。”(《后汉书·桓荣传》)汉代还有女子传习父业家学者,如蔡文姬承父蔡邕业以家学授徒;班昭家学渊博,继父兄业续汉书,作《女诫》教弟子。诸子学说、自然科学知识和专门技术的传授亦为家学教育的重要内容。历代名师鸿儒、著名学者、科学家大多均受家学影响,许多人都出自专学世家。古代百工技艺没有专门学校进行传授,往往采取较原始的家传世业和师徒相授的家学教育方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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