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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水 井水 山泉水
2025年12月01日 10时20分   忻州日报·文化旅游周刊

我的故乡九仁村,地处神池中部,是一个崇文尚武,有着深厚文化底蕴和光荣传统的小山村。上世纪60年代全村有百十多户、五百多口人。村前有一条小清河,村民逐水而居,村庄依水而建。

在这里,淳朴的乡风是她的亮丽底色,青山碧水是她的盎然生机。儿时的记忆中,河水潺潺,蛙声如歌,杨花飘荡,柳絮翻飞,各种野花开满岸上,山与水在这里交汇,比人们想象的还要绚丽。曾有水利专家考证,故乡的小清河是朱家川河的源头,它流经神池、五寨,到河曲的阴塔、保德的桥头,后归入黄河,开始了万里旅程。

二十多年前,我回老家看望母亲,村里人正在南头沟打坝施工。人欢马叫,气氛热烈,有种战天斗地的豪迈。一打听才知道是县水利部门争取的土建工程,怪不得乡亲们如此积极。不久,一座大坝横空出世,连通东西两山,天堑变通途。村里人都说,大坝的建成,不仅方便了人们出行,提高了生产力,而且是承前启后、继往开来的大事,修坝筑路为后人。看着眼前雄宏的大坝,我触景生情,感慨良多,与几个老汉深情地聊起了喝河水、吃井水的日子,想起了街上的老牛和清澈见底的山泉水。

小时候,老屋是两眼土窑洞,在村庄的北头沟。北头沟连着小东沟,沟里住着七八户人家。窑洞旁长满了高低不等的杨柳树,水草也长满山沟。一条溪流从窑洞前穿过,一眼泉水溢出归入小河,“哗啦啦”地流向远方。北头沟的村民吃水方便,一弯腰就能灌满水桶。每天傍晚,跟随父亲打水时,是我最快乐的时刻。父亲身高臂长,抓住桶梁一弯腰便装满了水桶,他挑着一担水稳稳当当,一点也洒不了,优哉游哉就回了家。

居住在街上的乡亲们吃的是井水。井上架个辘轳,一根麻绳缠绕在辘轳上,这样从水井中取水时既省力气又快捷。辘轳是我国农耕历史发展长河中的一个产物,早在3000年前,我们的祖先就设计并使用辘轳了。一口水井养育了三个半村子的民众。每天早晚,辘轳忙个不停,井口上总有人在打水。住在沟里的人不吃井水,原因是吃泉水方便省力,干净纯洁。泉水不断流动,是活水;而井水是渗水,加之没有井盖,也不卫生。

十三岁时我家搬到了黄土峁,也算是住到街上了,那时我也能挑动一担水,便缠着父亲要到街上打井水吃。开始时父亲教我先把水桶系在辘轳绳头的铁链扣上,然后转动摇把,慢慢地把水桶放入井中,靠水桶的自重没入水面以下,往上提水时,一般都是一只手扶着辘轳,另一只手拽着辘把,持续用力,不能松手,一旦失手,辘轳将会迅速倒转回旋。这种动作有一定的危险性,大人们一般不让小孩靠近。每次摇辘轳提水时,“吱呀吱呀”的声音,伴随着井里的“哗哗”水声,共同交汇出乡村田野最美妙的音乐。

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十五岁时,我家又搬到了南头。南头人家吃的是南头沟的山泉水。每天中午、傍晚劳动归来,只要经过泉水,我总会用双手掬起泉水痛痛快快地喝上几口,顿觉心肺通透,疲劳一扫而光。到了冬天,泉眼处笼着一团热气,泉水永远不会结冰。

每当冬天,我和小伙伴总喜欢跑到远处的冰面上滑冰,比赛谁滑得远、站得稳。母亲精心缝制的千层底布鞋,一个冬天鞋底就磨穿了。气温在零下二十多度,我们也乐此不疲,在冰面上打闹戏耍,从头到脚全是汗水。在严冬做冰上运动,对锻炼人的意志、体魄是有极大好处的。

打水容易,挑水难。当年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大水缸。水缸里的水主要用于做饭、洗菜、饮用。泉水水质好,做出的饭菜和炖出的肉有种独特的香味。从沟底挑水到我家全是上坡路,没有歇脚的地方,垂直距离约二百米,左拐右拐就是三百米了。父亲能一口气把水挑回家。十五岁时我个头见长,力气也大增,挑一担水已是轻而易举。只要我在家,水缸总是满满的。

上世纪90年代,水位下降,老井失去了利用价值,完成了它的光荣使命,被封堵了,与之相依相伴的辘轳,也退出了农耕历史舞台,而闲下来的扁担也立在墙角。北头沟的泉水还在流淌,但这一泉水离村较远,有半里之遥,挑水爬坡,费力费时,壮汉们也心里发怵。后来在县水利部门支持下,北头沟的泉眼处又向下挖了近二十米的深井,引水进村的管道长达一千五百米,各家各户安好了水龙头,村民们吃上了甘洌的山泉水。

前面提到的村庄里的动土工程,在这里再补一笔,那就是填沟扩街。玉川是天津大学教授、博士生导师,他生于斯长于斯。在他的倡导下众乡亲全力以赴走进了填沟扩街的战场,县乡两级共投资三十万元,玉川自己掏腰包两万元,使工程圆满竣工。比原来的街道扩大五倍之多,沟填平了,街扩宽了,灯亮了,心舒坦了。

故乡的山美水美人更美,男儿生得英俊潇洒,女子生得貌美如花。还有就是村风好,村人好学上进,家国情怀常驻心间。村里每年都有考上大学的年轻人,甚至出现了一家有三五个娃都是大学生的情形。追溯到抗日战争时期,本村走上抗日战场的就有二十多人,他们不怕牺牲,英勇杀敌,在这片土地上树起了一座血色丰碑。

1968年2月,我们村里有四个年轻人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,他们是白凤高、郑月文、白生亮和我。在激情燃烧的岁月里,我们刻苦训练,摸爬滚打,站岗放哨,练技术学战术。增强了体质,提高了觉悟。我由衷慨叹:“部队真是个革命大学校。”我当兵时间较长,十八岁参军,五十岁退伍,从军的路上我跋涉奋斗了三十二年,与火热的军营结下了深厚情谊。

在家乡那个有着传统文化的小山村,习拳练武、踢鼓子、唱道情、讲故事,代代相传,长盛不衰。山西电视台举办的《走进大戏台》节目招来了全国各地的演唱者,真可谓“八仙过海,各显其能”。凭着深厚的底功,老乡郑美英、段秀丽分别夺得冠军。她俩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女,从小吃苦受累,艰苦的生活磨砺了她们的意志,她们是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。

一条河水,一口老井,两眼清泉,孕育了淳朴的民风,哺养了一方百姓,滋润着人们的心灵,见证了沧桑巨变。老井无言,山泉流淌,乡人有情。愿山泉水长流,乡人永安康,家乡更美好。(宗光华)

(责任编辑:卢相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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