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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好问缘何推举《敕勒歌》
2023年08月21日 18时11分   忻州日报·文化旅游周刊

元好问28岁作《论诗三十首》,效仿杜甫《戏为六绝句》“别裁伪体亲风雅”的宗旨及以七言绝句表述诗学理念的体式,以体大思精的组诗巨制,对从汉末至北宋千余年诗歌史上的正伪得失予以褒贬。其中第七首针对建安风骨在两晋南北朝渐趋衰弱的缺憾,标举北族民歌延续中州文脉的千古卓识:“慷慨悲歌绝不传,穹庐一曲本天然。中州万古英雄气,也到阴山敕勒川。”

“穹庐一曲”指北朝乐府民歌《敕勒歌》:“敕勒川,阴山下。天似穹庐,笼盖四野。天苍苍,野茫茫,风吹草低见牛羊。”《敕勒歌》文本最早见录于宋郭茂倩所编《乐府诗集》,而史书中最先提及《敕勒歌》的是唐初李延寿所撰《北史》卷六《齐本纪》。据史载东魏武定四年(546年),权臣高欢率兵十万从晋阳南向进攻西魏的军事重镇玉壁(今山西南部稷山县西南),折兵七万,返回晋阳途中,军中谣传其中箭将亡,于是高欢带病设宴面会大臣,为振军心,他命部将斛律金唱《敕勒歌》,遂使军心大振。

历史上学者对《敕勒歌》的评价,多着眼于意境辽阔的诗风层面。北宋文学家黄庭坚在《书韦深道诸帖》中用“奇壮”概括其语言特色,又评“率意道事实”,意指诗歌客观真实地描述了敕勒川草原壮丽富饶的风光。明代诗论家胡应麟在著作《诗薮中》说《敕勒歌》“浑朴莽苍,暗合前古。推之两汉,乐府歌谣,采自闾巷,大率皆然”,“齐梁后,七言无复古意,独斛律金《敕勒歌》”。清人沈德潜的《古诗源》云“莽莽而来,自然高古,汉人遗响也”,着眼点由诗境的苍莽到语言的自然、风格的高古,最后追溯至两汉雄浑古朴的审美风范。由此看来,宋人评《敕勒歌》多聚焦艺术表现层面,明清则显然受到元氏影响。现从两方面谈元氏推举《敕勒歌》的原因。

超越传统夷夏之辨的理念

在元好问看来,《敕勒歌》是中原汉魏乐府诗与北族歌谣优势互补嫁接出的硕果,是对中华文化多元一体、开放平等的肯定。敕勒,我国北方古部族名,初号“狄历”,又称“铁勒”,原居匈奴北。东汉时匈奴分裂南下,敕勒人遂进入漠北草原。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出兵征战返回途中,敕勒诸部归附,“皆徙置漠南千里之地。乘高车,逐水草,畜牧蕃息。数年之后,渐知粒食,岁致献”。

《敕勒歌》中的“敕勒川”,应在阴山南侧,黄河“几”字形以北河套平原一带。这里战国时属赵,秦汉时收复,置定襄、五原、云中等郡,北魏孝文帝迁都平城,遂安置敕勒人于此。古代根据地域方位确定中夏四夷,元氏本属鲜卑后裔,又生长在女真政权下,能够顺应辽金以来的民族大融合历史趋势,快速接受辽太宗倡导的“君臣同志华夷同风”理念,思想上更是敢于超越以汉族为本位的贵夏贱夷局限,故其对《敕勒歌》极力推举,并从民族关系的层面给予高度评价。

对故地诗篇硕果仅存的感怀

北朝乐府民歌中,《敕勒歌》和《木兰诗》广为传颂。元好问在《寄女严三首》中写“添丁学语巧于弦,诗句无人为口传。竹马几时迎阿姊,五更教诵木兰篇”,由此可知其子女经常背诵《木兰诗》。或许有人产生疑问,对于刚学说话的幼儿,为什么不选择简单易学的五言绝句而要“教诵木兰篇”呢?这大概与木兰从军“旦辞黄河去,暮至黑山头”的社会背景有关,更与元好问对祖先发祥地难以割舍的情结有关,这也正是其对《敕勒歌》偏爱的原因。清人宗廷辅对此有感而发:“北齐斛律金《敕勒歌》极豪莽,且本是北音,故先生深取之。”

(责任编辑:卢相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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