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菜丛

贴春联是中国民间习俗，一过腊月二十三，家家户户就开始贴春联。早在西晋时期就出现了有韵律的联语，形式严格的联语进一步发展成为对联。特地为春节时写的对联即为春联。欲知春联起自何时，中国第一副春联写的什么，作者是谁等问题，则须追本穷源。

传说鬼域山上一棵大桃树的枝干弯下来直到地面，犹如鬼域的大门。天帝怕山里的野鬼出来扰民，派了“神荼”和“郁垒”二神在门旁把守，专门捉拿作祟的恶鬼喂老虎，于是有了“鬼怪桃木”之说。自周代起，人们过年时就把驱鬼镇邪的神荼和郁垒的画像刻在桃木板上，挂在房门左右，名为“桃符”。《后汉书·礼仪志》说，桃符长六寸，宽三寸，“正月一日，造桃符着户，名仙木，百鬼所畏。”

唐太宗李世民登基后，总觉得夜里宫外闹鬼而不能安睡，开国功臣秦叔宝和尉迟恭自告奋勇到宫门守夜，太宗从此踏实过夜。时间长了，唐太宗不忍心让两位大将长期守夜，便命人将他俩披盔戴甲的威武形象画下来贴在门上，有的还在画像下写“昔为唐朝将，今作镇宅神”的句子。

此事传播开来，秦叔宝和尉迟恭逐渐被奉为门神（后来被视为门神的还有此前的秦琼、后来的钟馗以及道教的青龙白虎、佛教的哼哈二将等不一而足）。由于门神的出现，承担了驱鬼镇邪的职责，桃符上不再刻神荼和郁垒的画像，只写春联。清《燕京时岁记》说：“春联者，即桃符也。”

春联的来历弄清楚了，但第一副春联具体写的什么、书写者是谁却有不同说法。有人说是五代十国后蜀皇帝孟昶的儿子孟喆写的“天垂余庆，地接长春”，有人说是孟昶自己写的“天降余庆，圣祚长春”，由孟喆将其置于自己寝室的门上。最流行的说法是，北宋干德二年（九六四年）除夕，孟昶召学士辛寅逊进宫，令其在宫门的桃符上题写联语，辛寅逊提笔写下了“新年纳余庆，佳节号长春”的联句。

但《宋史·蜀世家》中说，孟昶对辛寅逊原来写的并不满意，这副联语由其亲笔所题。在多个说法中，学者大多认为这副联语的书写者是辛寅逊，并认为是中国的第一副春联。

在桃符上写春联，不仅可以驱鬼镇邪，还能表达人们的美好愿望，所以文人把写春联视为雅事流传开来。

王安石在《元日》中的“千门万户瞳瞳日，总把新桃换旧符”，生动反映了新春时节旭日升起时，家家户户把旧春联换成新春联的景象。张邦基《墨庄漫录》载，苏东坡在黄州除夕前访王文甫，提笔在桃符上写了“门大要容千骑入，堂深不觉百男欢”，说明宋代贴春联已成习俗。

元书画家赵松雪一次过扬州，迎月楼主人求其写联语，赵松雪题写“春风阆苑三千客，明月扬州第一楼”，对迎月楼大加赞赏，主人大喜过望，以紫金壶奉酬。明太祖朱元璋在一年的除夕前，命公卿士庶用红纸代替桃木板写联语贴在门的两侧，要求百姓一律照此办理。除夕日微服出巡，发现一家没贴联语，侍从报告说该主人是阉猪的不会写，年前繁忙没来得及请人代笔。

听了报告，朱元璋命人取来纸笔信手题写：“双手劈开生死路，一刀割断是非根。”联语与主人职业十分贴切，当即将其命名为春联，此后不再用桃木板写联语，桃符的名称也由春联所取代。皇上亲自写春联，大大推动了贴春联习俗的流行。

时至清代，春联已细分为门心联、框对联、横批、春条等。

对联要求平仄声相对、词语词性一致、虚实对仗等，明代顾宪成《名联谈趣》中的“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，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”就是例证。春联则为一种精巧、简洁描述时代背景的对联，以五字和七字最常见，也有六字、八字和多字联，多为吉祥语或反映宅主人的身分，如：官宦人家常写“国恩家庆，人寿年丰”；学儒人家常用“忠厚传家远，诗书继世长”；商贾人家常为“生意兴隆通四海，财源茂盛达三江”；农家常贴“春好禾苗壮，人新稻谷丰”等。

经过发展，春联派生出可以贴在不同场所的门联、厅联、喜联、孝联、挽联、庙联、名胜联、商业联、装饰联等多种对联。贴在对联中间上方的“横批”（横披、横额、横联）是春联的组成部分（可有可无），多为四字，有概括、写意、互补等作用，可以提高春联的艺术性。贴在堂屋廊柱、炕头、院墙、大树等处只有一联的叫作“春条”。

贴春联应该是面对门的右侧贴上联，左侧贴下联，横批文字由右向左。由于阅读习惯的改变，现在有人将上下联反过来贴，但横批必须改为从左至右，否则会令人尴尬。贴春联时还常在房门或墙上贴福字，有人将福字有意倒着贴，寓意福到了。

随着对联、律诗的发展成熟，千余年来出现的千古绝对不胜枚举，脍炙人口的春联也不计其数。春联对联艺术已成为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，传承至今千年不衰。

（责任编辑：梁艳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