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晋商祖庭忻州财神庙
柴俊玲
2020年09月15日 16时07分   忻州晚报

财神庙位于忻州城内泰山庙巷,与泰山庙呈丁字相交,坐西向东,为清代遗构,是古城重要的游览景点。不过,很少有人知道,财神庙曾是晋商对外贸易的重要场所,是万里茶道的“根”与“魂”,是晋商的祖庭。

明清时期,忻州商业快速发展,城内商铺鳞次栉比。忻州商人设立的商号和分店遍布山西九府十六州,纵横全国十五省区,远到内蒙古、新疆、东北、江南,延伸到境外蒙古、俄罗斯、土耳其、伊拉克等国。

清中后期,俄罗斯对中国的茶叶需求增加,茶叶成为中俄贸易的大宗交易商品。在北方最大的中俄边贸市场恰克图,每年由晋商向俄罗斯输出的茶叶高达200万斤。但是,清政府要求边贸商人须持有理藩院颁发的“信票”才能对俄贸易。同时,清政府对边贸商人携带商品的品种、数量、期限也有严格限制。管得过严,统得过死,给边贸商人戴上了沉重的枷锁。尤其是鸦片战争以后,俄商凭借不平等条约开始插手中国内地茶叶贸易,使边贸商人在极不对等的市场竞争环境中,越来越艰难。

中国商人运茶出境,只能借蒙古通商名义,在绥远将军署领票运至外蒙,再辗转私卖给俄罗斯商人,增加了许多时间和路程。在出关时,还要被官吏横加盘剥,公然索贿,常常扣货或苛罚商民,令商民十分苦恼,怨声载道。

有一天,忻州的茶商又被官吏刁难,扣去近一半货物才放行。大家敢怒不敢言,只能低着头憋着气继续赶路。半路上,有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突然说:“我们为什么不上书理藩院,请求直接和俄国人做生意呢?”

众人一听就“炸锅了”,七嘴八舌地说:“谁不想啊?”“谁去说啊?”“做白日梦吧。”“你去说吧……”

小伙子掷地有声地说:“只要大伙儿愿意资助盘缠路费,我就亲自去理藩院上书!”

于是,受够官吏气的商人们纷纷出资,推举此人去替他们请愿。

此人姓程名化鹏,字雨如,是忻县城内东街人,因家境贫苦,从小就跟着大人们走口外,学做生意。他头脑灵活,明礼诚信,善于分析商情,捕捉机会,深受归化城(今呼和浩特市)商家们的信赖。

程化鹏在接受了大伙儿的委托后就开始筹划,等一切都打点好之后,亲自赴京上书理藩院。他不仅详陈了中国茶叶出口的好处,也着重列举领取信票制度“病商业、损国课”的种种弊端,并指出这“大非国家保商裕饷之本旨”,恳请朝廷放宽贸易规定,允许更多茶商赴恰克图与俄国人直接贸易;同时要求朝廷能明确规定税收法则。这道既可免除吏役对商民的勒索,安定商民情绪,又可增加国货输出,以利征收税款,增加政府收入的奏折,很快得到清朝政府的认可,于是批曰:“准行。”为嘉奖程化鹏上奏之功,清政府还特准其代发信票,命他在忻州财神庙内培训外差人员、教授蒙古和俄罗斯语言及礼仪。

从此,晋商打开了新的贸易通道,茶叶销售额和利润逐年增加,恰克图的山西商号也迅速翻倍,增至120多家。由于这一贸易在很长一段时间以茶叶为主,所以被人们称为“茶叶之路”,是继“丝绸之路”之后以清代晋商为主体开辟的又一条陆上国际贸易之路。从货物贸易到银钱通兑,山西人赢得了“汇通天下”的美誉。

1862年,晋商在俄商的不平等关税竞争下,陷于困境,只剩4家。程化鹏等人再次上书清政府,提出准许商民“由恰克图假道俄边行商”,并奏请减轻茶商关税。清政府出于维护政权的需要,批准了程化鹏等人的请求,降低关税,并下令取消一切浮费。程化鹏等为山西茶商争得了重振旗鼓的机会,晋商得以迅速重返恰克图。

程化鹏两次上书之举,不同凡响,为山西商人赚取了巨额利润,为中俄、中蒙通商立下汗马功劳,在山西商界传为佳话,被誉为“商家领袖”。

晋商对俄罗斯运输茶叶,在国内有三条成熟路线,都必须从江南运到忻州,经雁门关运出,再分作两路运输:一路走西口,经杀虎口到归化城,转恰克图与俄贸易进入欧洲市场;一路走东线,以河北张家口为枢纽,向北翻越长城经戈壁沙漠抵达恰克图,再经西伯利亚运往欧洲腹地,忻州就成为这万里茶道的一个重要节点,财神庙就是晋商心中的保护神。

据说,电视剧《乔家大院》中的乔贵发就是从祁县走到忻州,专门到财神庙跪拜了财神爷,然后才踌躇满志地走西口,到包头开了豆腐店。因为冬季缺乏新鲜蔬菜,但黄豆做豆腐、发豆芽却不受季节限制,所以乔贵发的生意很红火。后来他又经营草料,补给那些驻留的商旅。慢慢地,他的生意逐渐包含粮油、绸布和钱庄,成为“复盛公”。鼎盛时期的乔家在国内各大城市均有商号,当时民间流传有“先有复盛公,后有包头城”的说法。

1845年,恰克图中俄茶叶贸易空前繁荣,为了应对繁忙及大量的对俄输出茶叶,晋商对忻州财神庙进行了改建。在忻州财神庙院中央新建钟楼、鼓楼、石牌楼、石旗杆、石狮子,并且利用新建山门外庙院内的土地,新建了执事所、城工总局、会馆,遥控着万里茶道茶叶的产地种植、加工及运输销出,发挥着组织、协调、管理的轴心作用。

在1915年拍的一张财神庙过殿老照片上,还可看到一副“财通欧亚”的挂联,足见当时晋商的辉煌。忻州财神庙是万里茶道的根,是晋商的魂,是晋商的祖庭。

1919年忻州商会在财神庙设立,执事所、城工总局均在此办公。2007年6月6日,忻州市人民政府公布忻州财神庙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。

(责任编辑:卢相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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