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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古不凡的晋阳龙山
2020年03月30日 17时54分   山西新闻网

龙山石窟

童子寺遗址

中国传统文化的教宗流派,能够同声相应、同气相求、共生共荣地在一个空间里和睦相处,古晋阳的龙山当属一个特例。

龙山背靠吕梁山,面临汾河水,似一条龙盘旋在崇山峻岭之中。在秦汉之前,龙山就是并州已有文字记载和民间故事传说的文化屏障。到南北朝时期,由当时的高僧宏礼于北齐天保七年(556),主持修建起宏伟壮阔的童子寺,在寺后雕凿了佛教石窟,在寺旁石崖上镌刻出摩天大佛,肇建佛阁,并在广场上琢造出纯石构件的燃灯塔。由于北朝时期兴释崇佛,加之当时童子寺的规模和职级,寺内僧尼顿时俱增,香火旺盛。每逢重大祭祀,寺内灯火辉煌,光映十里晋阳。

隋朝统一南北朝时间不长,很快成为李唐王朝的天下。李渊父子起兵晋阳,在夺取天下、建朝立国的过程中,曾得到道教教团势力的鼎力相助,加之同为李姓,便尊老子李耳为圣祖,确定道教为国教,重排三教次序以道教为先。在这种背景下,道教建筑和偶像雕凿,自然就在李家王朝的策源地太原龙山隆重奠基了。在肇建规模宏大的昊天观时,同时雕凿了两龛道教内容的石窟,即现在排序第四、第五的石窟,供奉道教的创始人和唐代的著名道士。及至宋金时期,太原地区战事频仍,民不聊生,龙山的昊天观和童子寺,香火都逐渐式微,僧众道士生活难以为继,直至寺观焚毁。彼时,蒙古帝国兴起,丘处机虽尚未达到“化胡”目的,但得到了成吉思汗对道教的赞许,并下诏免除天下道院、道士的所有赋税,并赐以虎符、玺书,命丘处机掌管天下道教。于是,道教掌门广发度牒,建造宫观,一时教门四辟,道侣云集。

元太宗六年(1234),丘处机的高徒宋德芳游学太原到访龙山,重建了昊天观,大规模修凿石窟。石窟风格朴实庄重,造像栩栩如生,人物衣饰简洁素静,且带有明显的蒙元风格。“修葺三年,殿阁峥嵘如鳌头突出一洞天也”。元统一中国后,佛教地位至尊,至元十八年(1281),元世祖忽必烈下令焚烧道藏及伪妄经文,全真教遭受重创,佛教由此兴盛。在此时期,门庭冷落的龙山童子寺恢复重建,四处流浪的僧人开始返回寺院,僧众大增,香火再盛,佛事活动紧锣密鼓,与残存道观里的道士琴瑟和鸣。

从北齐时期到元明时期,历经数百年修建,龙山形成了前山为道教、后山为佛教的基本格局。佛道同山,和谐共荣,既使在元初道教全真教盛行时期,童子寺也未被道人占据。即便后逢兴佛灭道,昊天观的道士亦然受到童子寺和尚的尊重。明清时期两次重修童子寺,竟然都由道士主持。而昊天观在毁、修之际,道士也往往借住在童子寺。共居龙山的童子寺僧众和昊天观道士互帮互助,各司其职,创造了龙山文化的辉煌。

龙山文化确实高古不凡。北齐时期修建的童子寺及凿刻的大佛,在当时已名振晋阳。《北齐书·唐邕传》记载了天保十年(559),文宣帝高洋亲自登临童子寺礼佛,盛赞大佛的威仪和雄伟。到了唐显庆五年(660),高宗李治携皇后武则天巡幸晋阳。据《法苑珠林》记载,皇帝皇后礼佛童子寺,寺中那座“高一百七十余尺”的大佛,给皇帝伉俪留下震撼而深刻的印象。两人“礼敬瞻睹,嗟叹希奇,大舍珍宝、财物、衣服”,并指示并州长史窦轨等“令速庄严,备饰圣容”,还要求“开拓龛前地,务令宽广”。回驾长安后,皇帝皇后依然对大佛恭念不忘,命内宫赶制巨大袈裟,并于“龙朔二年(662)”专使驰送并州,敬献童子寺大佛。当童子寺大佛披上袈裟后,竟然“从旦至暮,放五色光,流照崖岩,洞烛山川”,获引“道俗瞻睹,数千万众”,一时轰动并州。如果说,从皇帝巡幸并州一事的史书记载,表明了童子寺在太原历史文化的标高,那么,从现在的龙山道教石窟来看,则能更直观地感受到它的历史价值和现实意义。龙山道教石窟,除现在排序的第四、第五石窟,是大唐王朝兴盛之初,在皇室崇尚道学的背景下开凿之外,其余一、二、三、六、七石窟都是元初丘处机教主争取成吉思汗的恩许,由其高徒宋德芳主持开凿的。另外八、九石窟则为明代修凿。尤其是元代石窟全面展示了宋元时期对全真道尊崇的具体形态,石库内有虚皇老子、三清尊神、王重阳卧化像、七真像、和宋披云(宋德芳)及其弟子辨道造像,并以丰富的凿刻技艺和图案,成为我国元代石刻的代表作。

从龙山文化的创建来看,无论是佛教圣地童子寺,还是道教福田龙山石窟,都是在非凡的年代、由非凡的高人主持建造而成的,也因其产生了辉煌的历史文化。由于龙山石窟是我国现存规模最大、题材最丰富的道教石窟,在道教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,并填补了我国石窟艺术宋元之交的空白,因此,1996年被国务院公布为第四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龙山童子寺遗址区,是国内首次发掘的从北齐时期至唐代的集摩崖大佛、石窟和地面建筑为一体的山地佛寺类型,其中北齐佛阁是我国目前所见最早的实物,为探讨唐代寺院中佛阁建筑的渊源提供了直接证据。佛阁内北壁唐代加固的叠涩台座上发现的唐代佛龛壁画,为盛唐时期绘制,是中原地区保存年代最早的壁画,非常珍贵。鉴于此,2019年10月被国务院公布为第八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

由此看,无论是佛教的童子寺,还是道教的龙山石窟,它们不仅只是在历史上拓展出耀眼的光芒,而且延展至今仍然是国字号的文化标识。(吴国荣)

(责任编辑:蔡文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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